非想非非想

爱是千万个关于你我瞬间的集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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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夜是一道伤口

源勋

源第一人称

现背,时间线混乱,一些事情捏造

ooc预警




我常常喝酒喝到深夜,工作到深夜,深夜偶尔还会有录制。回到家里的时候,寂静黑暗,站在玄关换鞋,很多过往涌上心头,想起从前有人为我留一盏昏黄的灯,现在客厅冷冷清清,是一块安静的冰,走进去触摸到的都是寒气。我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,磕磕碰碰,脚趾撞上桌脚,腰被桌子横拦一下,疼痛降临的瞬间想要喊出声,又咽了回去。我说不清为什么不开灯,躺在床上静静听自己的呼吸声,睁着眼睛看天花板,一片静默中睡去。第二天醒来,站到镜子前,掀起衣服扭头看,后腰上果然有一块淤青,指甲盖大小,就像是一片干涸的颜料贴在上面,我伸出手指摸摸没有感觉,用力按压了一下,才传来钝钝的痛感。


我没太把这小块淤青放在心上,相比起其他的一些伤,相比起跳跃之后疼痛的膝盖,这块淤青太小太轻,不足以被重视,被丢失在寂静黑夜里。录行程的时候,遮着嘴笑,往后退一步,不小心后腰撞上桌子,突如其来的痛感,我才在这个片刻想起这小片淤青,想起黑夜里一个人,笑意褪色变白,轻薄薄一张被风卷走的纸。


如果你在的话,黑夜里你会坐在客厅,为我留一盏灯,会把我拽过去,为这小片淤青涂上药膏,如果你在等我的话。夏威夷的时候,我们就是这样。有时你等得太久,趴伏在茶几上睡着了,昏黄的灯光柔和了你的侧颜,像某种温润的玉石,我看着你,心里暖烘烘的,被充实,被填满,被等待,被陪伴。有时你醒着,听到响动回头发现是我,很乖地笑一下,说出来的每个字黏黏糊糊,哥回来了啊,我伸手摸摸你的头,你从喉咙里哼哼两声,然后问我有没有受伤。我说,没什么大碍,撞了一下而已。你瞪大眼睛,看上去像一只可爱的皮卡丘,我扭头,错过你的视线,笑了一声。你严肃着一张脸,强调很重要,拉开茶几下的抽屉拿出棉签和药膏,问撞到了哪里。我背过身掀起衣服,露出后腰,药膏涂上去一片清凉。


你每次都留了灯。包括那个雷雨天。那个晚上,我没回去,你独自一个人在家,雷声轰轰,间或几道闪电,大雨瓢泼。次日周末,我才回去,开门一低头,地上放着一盏小灯,白日里灯光微弱,昨夜那些雷电好像延迟劈到了我身上,愧疚是那场大雨。蹑手蹑脚进到你的房间,你仍在睡着,抱着枕头侧躺,额前的发丝随意散落,盖住了上半张脸,下巴微微埋进被窝,看上去很乖很安静。我叹一口气,为你为我。扭头走出你的房间,轻轻关门的时候心里微滞,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情绪。


当再一次我们站上舞台,我望着你唱歌的背影,旁边喷出烟火,你穿着演出服,融于一片璀璨,我突然想起那小片没有获得关注的淤青,想起关门的滞涩感,想起黑夜里的独自摸索,那些时刻仿佛消失了,我起身,走进新的天明,此时此地犹如彼时彼地,黑夜带给我的孤独和逼仄,似乎从未将我割伤,似乎从未与我相撞。眼神相接时,我下意识舔唇,要抿住从心里泛上来的笑意。我还得继续唱歌呢,我居然还能继续唱歌,以队长的身份。


变故来得很突然。每一次变故都来得很突然,妻子跟我提出离婚时,你被债务与官司缠身。这次我的父亲去世,你被卷入控诉疑云。我公司与医院两头奔波,回到家中已是深夜,懒得开灯,摸黑坐到沙发上,抱臂仰靠着打算眯一会,手机响了。屏幕上亮着你的名字,我接起电话,你说抱歉,你说添麻烦了,我应该说没有,不是你的错,你能给我打电话我很开心,我闭着嘴,失去了说话的力气,眼前是一片黑暗。你很快挂断了电话,挂断前说哥已经很好了。屏幕黑了下去,我感到茫然无力,身体在虚空里坠落,坠了之后还能再坠。


假如我能让时间暂停在最美好的时候就好了,我躺在床上无数次这么想。黑夜茫茫然向我碾来,带着过往深处的不可捉摸,又锐又利,不经意间就把我割伤。你为我留着的一盏灯,我后腰上的淤青,你替我涂上的药膏,我关门时心里的滞涩,你露出的小半张安睡的脸。黑夜里我如此脆弱,被割伤之后竟然想哭泣,怎么会这样。怎么会这样。


太阳照常升起,我睁开眼,精神仍旧疲倦,捂着眼睛,眼球干涩,流泪的冲动退却。对着镜子洗漱,叼着牙刷,突发奇想去摸后腰,想确认淤青的存在,没有痛感。黑夜受的伤,白日不再来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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